Wisland Project>有任務的旅行首映會觀影心得
許詠鈞/撰,觀影時間:2015/10/28(首映)
你覺得,我們台灣下一代要如何凝視世界?
《有任務的旅行》是一部捕捉現代年輕人出走樣貌的紀錄片,
總共跨越了五大洲、九個國家,取了其中六個有故事的任務,
導演林正盛嫻熟地透過影像記錄了台灣新一代年輕人有任務的旅行,
搭配林強與滅火器樂團的配樂,
似乎有一種上下一代接棒出走、正在改變的感覺。
尋找大航海時代的福爾摩沙─台灣人的海洋性格
本片的剪接跳來跳去,情緒投入比較困難,簡單整理一下,我認為《有任務的旅行》有兩個主軸:第一是擁抱海洋,包括荷蘭旅行家林容伊,還有海島型任務地的日本直島旅行家翁雅琪和馬達加斯加旅行家賴奕諭;第二則是探討改變,包括斐濟旅行家吳心耘、法國旅行家吳柏均、馬拉威旅行家謝睿哲。
荷蘭的任務是探討台灣與荷蘭過去殖民的歷史,一開頭便是旁白荷蘭東印度公司來台的航海日誌原文,配上海浪拍打岸邊的聲音,浩浩蕩蕩地試圖喚醒台灣四面環海這個認知。
1624年,台灣正式進入世界歷史,島上有著原住民、漢人、荷蘭人,爾後兩年,西班牙人也來到台灣,現在分別一南一北都存有當時兩國來台據點,但在血緣傳遞部分,似乎台南地區及與荷蘭來往密切的鄒族仍明顯保有,《有任務的旅行》中,若有似無地想展現林容伊這位旅行家走在荷蘭尋根的同時,也是在尋找台灣早就因海洋位置與世界不分的證據,最後荷蘭部份,畫面刻意定格在維梅爾的〈戴珍珠耳環的少女〉與林容伊旅行家相似的側臉,更有趣的是〈戴珍珠耳環的少女〉現今珍藏的莫理茲博物館MAURITSHUIS,位在荷蘭海牙,而海牙是現今荷蘭的政治中心,各國大使齊聚一堂的地方,就連莫理茲博物館的建造者莫理茲也是個海洋性格顯著的人,他引領的是荷蘭西印度公司,並主導在巴西的統治,還有,維梅爾出生的年代,正是荷蘭東印度公司來台不久,而其繪畫出〈戴珍珠耳環的少女〉的時間點也大略是荷蘭東印度公司離開台灣的時候,可以說導演和旅行家挑上的這幅畫,的確是很好的傳承意向。
如果說荷蘭與西班牙當初在臺割據一方,多是將台灣當做往北的根據地,並無實際擴大行政,是打算說走就走,到底台灣的海洋性格是什麼時後丟失的呢?我覺得直至日治時期都還是具有海洋性格,來到台灣的人都是追求挑戰,從清朝的跨越黑水溝,到日本人飄揚來到台灣東部成立移民村開墾荒地,可是中華民國政府來台時,因為帶著大陸思想的統治模式,反而使多數台灣人遺忘了海洋和出走,轉追求安定。
最西邊的南島語系
為了加強台灣海洋性格的描述,《有任務的旅行》中搭配了旅行家賴奕諭馬達加斯加尋找生命起源的任務,馬達加斯加和台灣其實有許多連結:首先,地理位置來說,我們四面環海,都在大陸的東南側,也有大洋在西側,同樣被回歸線穿過,另外,雖然馬達加斯加為世界第四大島,但人口約與台灣相同,再者,馬達加斯加與進入世界歷史的契機,也是葡萄牙人航海取名,成為海洋貿易的樞紐,不過最後,也是最重要的連結是馬達加斯加被認為是以玻里尼西亞維中心,散布最西邊的南島語族,而台灣則是最北邊,紐西蘭為最南邊,這樣的意義是這些地區的原住民是有機會互相溝通的。
影片中,導演喜歡著墨在熱帶雨林的穿梭和旅行家賴奕諭對於當地梅里納人的專注眼神上,其實也表達了馬達加斯加的原住民飄洋過海,努力看著馬達加斯加這片土地,台灣的原住民也是如此,現在他們或許因為漢人勢力擴張在山區,但依舊認真地端詳這片山林,與之共存。
在馬達加斯加記錄片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應該是馬達加斯加當地的諺語:「我們要學著像變色龍行走一樣瞻前顧後,牠們總是一隻眼睛向前看、另一隻向後看,等到確定已後才往前走。」我覺得這句話完完全全表達了整部片海洋主軸的想望。
我們需要改變─所謂的遍地開花
為了找回我們的出走性格,我們需要改變,所以第二個主軸順著馬拉威這個主題出現。雖然我覺得馬拉威這個任務是因為贊助商很強,而且很想轉型,不過不可否認的是,如新Nu Skin的確在馬拉威受飢兒滋養計畫從2002年開始已經深耕多年,老實說這並非一個困難的旅行計畫,Nu Skin在馬拉威有著人力與物力,又是主導改變馬拉威社會問題的組織,的確,Nu Skin慢慢地改善了馬拉威當地孩童的營養狀況,但若是只有Nu Skin的改變,這部份《有任務的旅行》會淪為宣導片,因此旅行家謝睿哲的改變反而重要,困難的在於旅行家謝睿哲在當地完善的組織運作下只是參與者,並非馬拉威的改變者,所以導演必須要抓住的是旅行家謝睿哲本身的體悟和人格特質,我認為六位旅行任務拍攝當中,屬馬拉威最為困難。
有任務的旅行到底是如何改變一個年輕人的思維?我想跟著鏡頭大家可以發現,最大的改變在於「思考自己的可能性」,如果按照既定的計畫大概是怎樣,但總不是只有一條路,有任務的旅行迫使你去接觸一個議題,旅行家更可以去觀察思考,這樣的想法擴大來看,下一代的年輕人會去想:「台灣的可能性」。
如果其他人可以我也想要自己試試看
說到改變,《有任務的旅行》中最特別的旅行家應該就是吳柏均了吧!一個有著自己獨特小世界的旅行家,吳柏均他喜歡畫畫,特別是仿〈蒙娜麗莎〉,預告裡最令人為之鼻酸的就是吳柏均說:「只要畫得跟達文西一樣好,大家就會跟我做朋友。」這樣對於人際關係不嫻熟的人,透過旅行能夠有什麼改變?旅行就是打開一個世界,在影片中可以看到,旅行家吳柏均打開的是兩個世界,首映當天,面對著幾千人,他站在小巨蛋的舞台上,手拿著麥克風,沒有說幾句話,其實我也不記得他說了什麼,但是耳邊他那堅定的謝謝餘音不斷。
和馬拉威旅行家謝睿哲一樣,拍攝專注於旅行家本身的改變,及面對挑戰的神情,看完之後,我想改變可以剎那來得猛烈。
走出台灣中幫助我改變的人
唯一可以呈現出走出去改變的成果,應該是漂流圖書館任務的斐濟旅行家吳心耘,這趟其實是二度有任務的旅行,第一次出任務帶給她的改變,決定再把這個任務擴大,募得更多書籍提供給斐濟當地的小朋友閱讀。在《有任務的旅行》中,情感最難分難捨的就是斐濟旅行家吳心耘,在她送書的過程裡,跟法國旅行家吳柏均不一樣,可以發現改變也能是緩慢而沉穩的, 像石子掉入平靜的池塘那一圈圈的漣漪,蝴蝶效應大概就也是如此,當可以想見眾多旅行家能帶給台灣什麼樣的新局面就令人興奮。
新時代的台灣─一生中我總要為台灣出一次任務
最後,回到台灣的海洋性格,日本直島旅行家翁雅琪,擔任了海龜復育工作志工,她說出了我們必須身為旅行家必須走出去的原因:「來之前就想得很簡單啊。」旅行就是走出去,而有任務的旅行就是走出去實踐自己的計畫。要特別提一下,我個人覺得影片中最有味道的旅行家就是翁雅琪了,大概是因為實際與她接觸過,她是很認真在生活的人,台大休學或是想成為國際潛水員,翁雅琪對於自己的人生有所堅持,在影片當中,也可以看得出來她扮演著串連海洋與年輕人的角色,她不怕海洋,甚至已經具有海洋性格。
當初日本直島旅行家的任務是要試著將台灣綠島與日本直島簽訂姊妹島,日本直島近期已小有名氣,因為與各藝術家邀展,島上具有各式各樣的藝術作品,最有名的應該是草間彌生的大南瓜和安藤忠雄的地中美術館建築,整個直島儼然是一座藝術島,藝術村已經不稀奇了,直島大膽地轉變小島,小島居民也開始改變自己,欣然接受改變。
台灣年青人必須走出去,像整部片最經典的畫面,小海龜努力爬向大海,被海浪弄翻也要努力翻身前進,然後回來展現改變,擁抱各種可能性就是台灣的新時代。
整部紀錄片,我特別推薦給懷疑年輕人的人和準備成為年輕人的人觀看,就影片而言,《有任務的旅行》有點倉促、有點青澀感,剪接上也跳來跳去,配樂的搭配有些部份是稍嫌輕率,老實說,看不出來製作影片的是老手,就連開頭畫面的插畫或者是影片中的影片,其實都有點孩子氣,或許反而如此,回過頭來看,更有一種青春的氣息,像是在找回那些莽撞吧!
同樣身為世界公民島第三屆旅行家,之所以想花時間寫個影評,是因為世界公民島帶給我的感觸極深,這部片像是我的畢業影片,縱使我不是電影主角,但那些走出去的改變,歷歷在目,今年暑假也自費完成了我當初第三屆寫的泰北計畫,一個劇烈又緩慢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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